公元188年,邪马台国。
战火还在不远处燃烧,慢悠悠地跳动着火焰特有的舞蹈。大战已去,雨水冲刷着草地上的鲜血,汇聚成暗红色的暗流。
但是尸体和记忆不会被雨水洗去,这片坟墓正在诉说着战争的不公。
这是一场诡异的战斗。
纵观整个战场,大片的尸体穿着着同样的盔甲。他们曾经是邪马台国的战士,为了自己的将军效忠。
然而大多数人的手停留在拔出铁剑的瞬间,脸色扭曲成恐惧和不解。
他们就这样死去了,还未曾手刃任何的敌人,就倒在了散发着清香的草地上。
一位穿着长衣的女子站在远处的山头,她看着远处残忍的一切,竭力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。
她将自己挽在头顶的长发放下,柔顺的发丝在细雨的风中轻抚着自己的脸颊。
就算得到了长发舒服的安慰,她的脸上还是略显担忧。
因为所有人都知道,这些离奇死去的敌人,这场战斗的胜利,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双手种下的诅咒。
“卑弥呼大人,您该回去了。”
一位身穿铁甲的将军跪在她的身后,他的言语之间透露出得意的气息。
在战斗之时,这位将军并没有怎么拼杀,敌人就一个接一个倒在他的眼前,任人宰割。
“最后的敌国……也败了。”
那位名叫卑弥呼的女子轻轻说着。
“大人,我们能用五千人的军队打退对面两万狂徒,都是您的蛊术高明。”
将军心不在焉地恭维着,反正战胜的奖励不会少了自己的一份。
“我日夜研究的蛊术,没想到能有如此的力量。”
卑弥呼叹了一口气,对着身后的将军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。
“大人的蛊术如果不能力挽狂澜,众人也不会推举大人为王了。这里雨大,还请大人早点回去,安排犒赏事宜。”
“将军过奖了。要不是将军能够从敌国那里叛逃,成为双面内奸帮我下蛊,这场战斗也不会那么容易胜利。”
“哈哈哈,我早就看出来原来的主子没有大略,这才投靠了大人您呐。”
将军也不再矜持了,得意地笑着,“这场战斗是不是我的功劳最大呢?”
“我听说你在敌国的时候,虽为敌王的亲弟,也不过是一个小队的头领而已。如今穿上了总督的铁甲,真是一表人杰啊。”
卑弥呼向前走了几步,看着将军的额头。
将军被她这么近地看着,有点不知所措。
卑弥呼说的没错,自己的哥哥虽为王,手下的兵力大大多于卑弥呼一族,却只让自己担任一个小头领,管理区区一百步兵。
亲哥总是说自己没有办法领大兵,是一个才智不足,贪图享乐之辈。
才不是这样,我投靠了卑弥呼之后,不仅带领大军在战场上耀武扬威,而且还得到了总督的职位。
我马上就要荣华富贵,成为国家重臣……该死的亲哥,你就在死后的世界里后悔吧!
“将军在想什么呢?”
绵长而微弱的声音把将军的思维拉回了现实。
卑弥呼慢慢抬起右手,她的手心里积攒着一汪雨水,这雨水不会落下,也不会顺着手指的缝隙流逝。
她把右手放在了将军的脸上,轻抚着将军的脸颊。
“晚安。”
卑弥呼在将军的耳边轻轻说了这个词,像是哄一个孩子睡觉一样。
她不再看着将军,自顾自地,慢慢朝山下走去。
“大人,赏金的事……?”
将军还不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的荣华,着急问了一句。
卑弥呼并没有回答。她走路的时候,正在努力躲避着脚下稀疏开放的野花,就像是跳着一种淡雅的舞蹈。
不一会儿,身后传来将军撕心裂肺的惨叫,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山脚下静静伫立着一件纯黑的兜帽斗篷。
如果不仔细看的话,就会真的以为只是一件斗篷了。
低压的兜帽下隐约可以看见呼吸的白雾,就算是明亮的白天,兜帽的内部也是一片漆黑。
“回来了?”
兜帽用一种沙哑的男性声音说着。
卑弥呼并没有责备兜帽没有行王和臣之间的礼数,因为他的作用和这些比起来,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。
或许兜帽之下的人是一个瘦小的巫师,又或许是一位下凡的神明。
但是不管怎么样,正是这个兜帽教会了卑弥呼神奇而又残忍蛊术。
“多谢你了。”
卑弥呼虽然这样说着,但是她心里对兜帽并不是很感激。
思绪又回到了从前。
还记得当年倭国战乱爆发的时候,她还是个孩子。
倭国大乱,群王并起,尸横遍野。
卑弥呼的家是一个野王的领土,战争洗刷着人口的数量,为了填充军队,很多男子都被迫去当兵。
好在卑弥呼的父亲是一员副将,战功累累,所以她并不为战争发愁。
然而时过不久,一名年轻的士兵飞奔至家,大喊着有野王的亲笔信送到。
士兵大声念那封信的时候,喘息的声音之间夹杂着轻蔑。
【汝父勾结死敌,已被处斩。现招汝母入宫,侍奉野王,不得有误。】
父亲到底有没有勾结死敌?这种事已经不重要了。
面容尚美的母亲被强行拉走,卑弥呼哭喊着,却没有人理会她。
原本应该是童年无虑的年纪,却只剩下卑弥呼一个人在残破的家门前啼哭。
后来卑弥呼才从幸存返乡的士兵口中得知,野王害怕他手下的将军们功高难治,又贪图那些人妇人女儿姿色,将所有的大功之将一一处死。
这件事在卑弥呼的心头烙下了憎恨的种子。几年之后,她自愿充作侍女入府,因为自己年轻美貌,又聪慧好学,不久就被野王封妾。
那一天晚上,安静的王府依旧安静。
卑弥呼颤抖着放下手中的匕首,鲜血一滴一滴从卑弥呼攥紧的手腕上落下。
她怒视着床上野王的尸体,野王死去的瞳孔还保持着恐惧和不解的神态。
就是这个时候,兜帽出现在墙角的黑暗之中,黑色的斗篷和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。
“你杀了王,就必须再有一个王啊。”
兜帽运用一种神奇的法术,让整个王府里的人对他们视而不见。
当侍女们趴在野王的尸体上哭喊的时候,兜帽已经带着卑弥呼逃出了王府。
片刻的安顿之后,卑弥呼问起兜帽刚才实施的那种神奇的法术是什么。
“这是蛊术。”
兜帽这样回答。
所谓蛊术,就是用蛊虫作为媒介,一旦蛊虫在别人的身上寄生,施展蛊术的人就控制或者杀死目标。
蛊虫的种类多种多样,不论是常见的蚂蚁青虫,还是看不见的跳蚤螨虫,只要经过特殊培养,都可以变成蛊虫。
举个例子,兜帽带着卑弥呼逃出王府的时候,在空气里扩散了数以万计的飞螨,那些飞螨小到用肉眼不可见,但是能够感应到人类鼻孔呼气的热量,并且钻入鼻孔。(当然卑弥呼和兜帽用药物涂抹了口鼻,飞螨不会接近)
只要一进入人体,兜帽就可以施展蛊术,接下来要控制还是要杀,就都是他的意愿了。
兜帽将蛊术的方法都传授给了卑弥呼,于是不久之后,卑弥呼一支在邪马台国之内突然崛起,通过蛊术的力量,卑弥呼能够杀人于无形,控制数万士兵,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占城郭。
直到现在。
“大人如果真的谢我,就不会想起之前的事了。”
兜帽的头微微上扬,好像是在寻找山头那个死去的将军,“你多杀了一个人。”
“上万人死在蛊术的手下,我只是多杀了一个人而已。”
卑弥有点生气地呼拂袖而去。
远处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,那已经是女王的马车了。
卑弥呼没有再理会兜帽,也没有等他上车。因为她知道兜帽会在一处黑暗的墙角里等着她,这么多年,一直如此。
统一了所谓的天下,然而蛊术并不会消失。卑弥呼的内心其实很不愿意这么多的人成为蛊术的目标。
战士没有浴血牺牲的荣耀,在拔剑之前心脏就停止了跳动,仆人没有自己的心智,只是按照蛊术的命令做着每天的日常。
卑弥呼原本发誓,统一邪马台国之后就不再行蛊。然而那个将军的死,却是整个故事的开始。
“多杀了一个人,就会再多杀一个。”
兜帽轻轻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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